三個日本媽媽擦地的身影

去年4月13到18日，有一趟日本秀明自然農法研修之旅。

回憶起來，那真是一趟豐富的深度日本體驗！

日本MIHO美術館旁綻放的垂櫻、桃花源入口隧道、音樂會及超好吃的豆腐；神慈秀明總會旁，大師貝聿銘設計的秀麗鐘塔；實施自然農法超過40年的島嶼－黃島，風光明媚的櫻花樹下田園及音樂午餐；日本入住率最高民宿「百姓屋敷」的精緻美食(且是隔天才知道，那竟然出自5－6個只有20多歲年輕人的手藝，給我很深的震撼)。還有，一輛中型巴士跑了日本關西一帶6天，竟然看不到一處被開墾過的山頭，敬佩日本人對山地保護的用心和堅持。

還有，每一站的送別揮手，日本主人全家及工作人員，一定會全數列隊微笑。而且，往往等到車子走遠，完全看不到我們時，他們才會把手放下！當時同團的團友，還會相互打氣，一定不能比日本人先把手放下！





但是，隨著時間的推移和沉澱，這些美麗的往事，慢慢只是躺在數位相簿裡的一張張相片。

時隔了一年多了，很驚訝的是，最常浮現在心中的，不是傳統印象中日本優美的景物或精緻細膩的佳餚美食，反而是三個日本媽媽跪在地上擦地的身影。

那趟行程的第二天一大早，我們造訪滋賀縣古民家。那是以蘆葦為屋頂的古式日本傳統建築，樸素的外觀，建材全部採用自然素材，沒有使用一根釘子，可以循環使用，可以回歸大地。


大家在惠雯的帶領下，準備當天的午餐。據說，這是古民家第一次開放給外人在裡頭開伙。

這時，三個日本媽媽在古民家內，貼心地為我們打理午餐的場地。吸引我目光的是，她們雙腿跪地，在已經非常乾淨的木質地板上，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地板，持續超過2個小時。整籃的白色抹布，替換著擦。仔細地看，即使擦過地板之後，也看不到抹布沾有多少污漬的痕跡。


這樣的畫面，在隔了一年多後，仍不斷的湧出，衝擊著我的心靈。

即使我很努力的回想和反芻，也依然不解。那麼乾淨了，還要擦，她們不會覺得很傻、很煩嗎?她們心裡，在想什麼?她們為什麼願意這樣擦地?她們為什麼能夠這樣擦地?

很後悔大學日文課用混的，沒辦法當下詢問及了解她們的心情。當時也沒有想到，可以透過團長惠雯，去澄清自己的想法和疑慮。

選擇說服自己：很多事情不一定要（或能）被理解；很多事情，只能選擇接受，或是選擇放下。

很奇怪，也很自然的，就會開始想要讓家裡，變得更潔淨一點。

於是，家裡的馬桶，一個一個都改頭換面了。

接下來是廚房的牆面、瓦斯爐、炒菜鍋、琉理台，黃色的油漬不見了。

接下來是大同電鍋、煮開水的茶壺，都變得煥然一新。

老婆說，很喜歡家裡愈來愈潔淨的感覺，以及我愈來愈柔軟的心。

最近，去買了一本日文50音入門書，每天聽一點，讀一點，寫一點，看看能不能把日文學好。

畢竟大和民族，有太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。尤其在自然農法的領域，他們領先走了超過20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