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兒的快樂暑假

8月30日，二個女兒開學了。早上陪著小女兒上學，走到敦化南路巷口，二個十幾年來風雨無阻的導護媽媽，正引導孩子們，走過這條寬廣的大馬路。中午，幫二個女兒送便當。

回想一下，時間過得真快，還記得剛幫二個孩子印了暑假計劃表，一眨眼，就開學了。

這個暑假，準備升國二的大女兒敏琪，大部分時間留在台北，寫功課、讀書、看電視、上網、和同學逛街及打球、邀同學到家裡唱歌，悠然自得其樂。看著女兒在生活上，愈來愈獨立、自律，成長了很多。但我仍不免有點失落，感覺父女間少了些親膩感。

敏琪回鄉下的日子，正值曬榖、收穀、碾米、裝袋的最忙時節，親身參與體力的勞動，自有「粒粒皆辛苦」的實際體驗。

閑著的時候，沒有電視及網路，她就在PC上聽音樂、畫圖，或是騎腳踏車，在鄉野大地御風而行。

幾幅電腦「記事本」上的隨筆畫，看得出有很豐富的感覺在裡頭。

開學前夕，大女兒用紙箱，做了一個書架，頗有創意。靈感，來自她大伯自製的鼓風車，那是一種經驗及意象的傳承！

準備升小四的小女兒，回鄉下的第一天，就學會騎腳踏車。小孩教小孩的魔力效果，加上鄉間的安全無虞環境，讓芳琪身心放鬆，克服了多年的心理瓶頸。

騎腳踏車，成了芳琪的快樂魔法！只要有空，就看她馳騁在鄉間，臉上洋溢著喜悅的滿足表情。傍晚，父女倆在鄉間小路上，頂著落日的絢爛餘暉，並肩騎車聊天。有時，我們會騎較遠的路程，到新庄子吃麵，或是到新豐街上吃壽司或牛排。

鄰近有四個年齡相近的玩伴，一群小朋友玩在一起，歡笑聲不斷，大概是最幸福的時刻。孩子間不免會有些爭執，溫和、懂事的芳琪，總會扮演小大姊的角色。調和鼎鼐的歷練，讓她更有自信和主見。

玩伴不在時，芳琪也能自得其樂。聽音樂，唱歌，吹笛子，解魔術方塊，玩芭比娃娃，畫圖。看書依然是她的最愛，幾本暑假新購的小兵故事書，每本都重複看了三到五遍。

鄉下沒有五光十色的電視及網路，芳琪得以靜下心來，利用PPT來整理相片，寫短篇寓言故事。也會利用記事本，畫下心中的所見所聞。

曬穀時，可以看到孩子小小的身影，幫忙翻動穀子。碾米，她則敏銳地找出五斤米的約略感覺，運用在裝米及秤米的動作上。

新插秧的水田裡，看到我在撿拾福壽螺，芳琪也下來幫忙。看到她深陷在稻田爛泥裡，舉步維艱，仍篤實地走完一趟，做父親的，只有滿心的感動。

鄉間的夜空，有蟲鳴、蛙叫及補鍋仔的清亮求偶聲當伴奏，星子似乎特別的富饒。拿著望遠鏡，父子倆一起搜尋著秋天的星座。特別是在滿月的銀白夜色中，望遠鏡中的月兔，彷彿跳了出來。就連月球右上角的隕石撞擊凹洞，也在書本中活了出來，變成眼中的驚奇。

這樣的探索，是可以傳染的。在鄰居家的大院子裡，芳琪把望遠鏡觀察技巧，教給了較年幼的小孩，也傳授給好奇的大哥哥及大姊姊。

和小女兒每天在鄉間一起生活，看到她玩得開心，體力更強健，吃得很飽，睡得很好，二個月時間，長高，也長壯了，活像「飼料雞」變成「土雞」。

心靈層次方面，大自然的寬廣及豐富，以及母親不在身邊的環境，淬礪出孩子獨立、膽量、自信及勇於表達的正向性格，其實才是最大的豐收。

芳琪和我一樣酷愛讀書。有天，看到她邊洗澡，邊看書，真是被她打敗了。只是，在天雨多溼的日子裡，孩子在校無法往外遊戲，芳琪往往更埋首在書堆裡。週五回家，經常聽她喊頭痛，晚飯也不想吃，倒頭就睡，休息夠了，覺也睡飽了，才恢復活力。

小小的心靈，有時會說出超齡的話：「當人好辛苦喔，常常會有頭痛和不舒服！」。看到孩子這樣的生活型態及現象，身為父親，除了心疼，還是心疼。

還好，鄉居的暑假日子，讓她的童年，多了一些美好經歷。

俄國文學家杜思妥也夫斯基在《卡拉馬助夫兄弟們》書上，說了一句名言：

父母給孩子最大的禮物，就是讓孩子有一個快樂的童年。

我心有戚戚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