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0年9月7日 星期二

野芭樂的滋味

9月7日早上,發現洛神開花了。忽然聯想起來,附近的一顆野芭樂樹,3個月前就開花了,現在不知怎樣了?

拐了過去,看到二顆黃熟的芭樂,,醒目的掛在樹枝上,芭樂表面有很多的凸起,其中一顆還被小鳥吃了一角,顯然是好味道的直接證據。



我的心情很興奮,好像中了樂透一樣!

我認為,那是大自然給我的恩賜,慰勞我每天挲草的辛勞。更重要的是,童年時滿山遍野尋找野芭樂的快樂及期待心情,再度被喚起。

剛好秋芬來拿蒜種,準備播下過年拌香用的蒜苗。我拿起小刀,一切一小片,和秋芬一起分享這大自然的好滋味,鳥吃過的芭樂,沒有肥料餵養的自然產品,果然是一等一的好吃。另一顆,送給秋芬的女兒,那個聰慧又帶點靦腆的小女生,總讓人不禁疼愛!

50及60年代的鄉下,大家普遍都窮,小孩沒甚麼零嘴和玩具,只有廣闊的大自然,天生天養,要靠自己去擷取。

房子後面就是德龜溪,溪的兩岸是野草圃,長有很多野芭樂樹,有空就打著赤腳,到處野去了。

野芭樂大部分是紅心的,雖然大都營養不良,長得小小的,但那種自己發現及採下來現嚐的感覺,酸酸甜甜的原始滋味,一輩子都忘不了。

有時,好運採到一顆較大的芭樂,還會捨不得自己吃,拿回去孝敬母親。

那時的最大幻想,就是尋得一顆超大芭樂,最好像躲避球那麼大。

家旁邊,有二棵黃心芭樂樹,芭樂酸中帶甜,有濃郁的香,流在齒頰間,是我吃過最好吃的芭樂。但想要嚐鮮,要先躲過三伯的竹棍子,帶種「偷」的刺激。

鄉下孩子,好玩的事不少!夏天泡在溪水裡玩水、釣蝦及捉螃蟹,在野地玩官兵抓強盜,在泥地上玩蛇孵蛋,抓蟬烤來吃,用彈弓打小鳥等,都是很好玩的活動。

只是,採野芭樂的記憶,伴有強烈的味覺感受,以及野地探險尋寶的刺激感,特別記憶猶新。

就像我很愛鄉下點起一堆火,燒樹葉、雜草的特殊氣味,聞了就會心胸舒坦。我家大女兒也愛這經驗,不管在哪裡,只要聞到火爐堆的煙,就直說,那是老家的味道。

鄉下小孩在野外尋找野芭樂的心情及記憶,日後轉化為以財經記者身份,不斷探訪公司的背景動力,源源不絕!總希望可以尋得一家價值被過度低估的潛力公司,賺取超額利潤。

俄國大文豪杜思妥也夫斯基的《卡拉馬助夫兄弟們》一書中,有一段話,是這樣寫的:

沒有任何東西,經過多年以後,會像良好的記憶,尤其是童年在家裡良好的記憶,更能感動人,更高貴,更具有強烈的驅策力。在生命中,那是最重要的。

童年中保有的記憶,其實是最好的教育。如果一個人保有很多生命的記憶,那麼在生命終結之際,他會感到很安全,很舒服,每天都能安心的睡覺。

這也是我的遺憾!童年在鄉下成全,自己的二個女兒,小時卻只能待在安親班,過著看似豐足,卻沒有生命感動的日子。

今年暑假,青春期的大女兒不常回來鄉下,但透過她的雙眼和雙手,畫出簡單的筆觸,有屬於自己的內心之眼。


小女兒簡直就快樂瘋了,還一直嚷著要轉學回來。

台灣制式學校教育最大的問題,就是疏忽了感覺的層面,直接跨入認知的抽象思考。而感覺的層面,其實是所有學習的準備,也是學習風格發展的基礎。

可歎呀!台灣教改喊了10幾20年了,幾乎原地踏步。仍只是一味地強調生存教育,對於更重要的生活及生命教育,幾乎是無能為力。

幾年前,遭逢事業及身心的最低潮,能量耗竭後的空虛感,伴隨對未來的焦慮,讓我體驗到前所未有的絕望深淵。

那時支撐我的,除了親友的陪伴外,就屬童年的片斷快樂記憶,那些無邪、單純的日子,讓身陷在泥淖谷裡,好似有一根浮木,隱隱撐著…。

很快就走出低潮,且因為品嚐過生命的底蘊,反而有一種落實的了然,珍惜過後,才算真擁有的簡單幸福。

畢竟,那些擁有過的、美好的生命經驗,總會讓人想重溫一會,哪怕只是驚鴻一瞥…!

1 則留言:

  1. 啊!那舍麼呀?苦瓜芭樂?我不要!看起來好像很苦....ㄟ~那是叔叔特別留給妳的上天珍貴的禮物呢!.....一口接一口.....結論:歐伊西,豆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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